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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判断是有依据的,黄鼠狼的干尸为什么能在城隍庙里,又如此隐秘地藏在神像后面,没有内线是说不过去的。而且城隍爷的神像打扫得如此干净,可见这个内线一定是庙里的内部人员。
道士笑了笑,没有否认,举起符咒要贴在银狐居士的头上。情急之中,我手边没有合适的家伙,一咬牙,我倒退两步,纵身从神龛上跳起来,直直扑向道士。
道士不能不躲,轻松让开,我重重摔在地上,差点没把隔夜饭喷出来。我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来,抓住桃木剑,往回一拽,银狐居士捂着伤口,退到一边。
道士负手而立,我这才有机会细细看他,这人四十来岁的年纪,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扎着高高的发髻,只是脸色阴冷,眼睛放着贼光。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人,举着桃木剑就来打他,道士的身手相当利落,他不像景涛的速度那么快,身形却更为灵巧,像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动作又快又灵。
他躲着我的攻击,抄起神位上的小香炉,对着我的脑袋就砸下来,我眼睁睁看看就是避不开。这一香炉正砸个结实,脑袋嗡的一声,耳朵鸣鸣响,香炉里的香灰兜得我满头满脸都是。
我是金钟罩,这点外伤没有什么,就是香灰迷眼,一时间没法抖落开。
我擦了擦眼,好不容易能看到东西,就看到道士抢过桃木剑,在手里挽了几个剑花,陡然把剑头抖落一下,死木做成的木剑居然像软剑一般如蛇抖动。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人的手劲已经不是大了,而是把暗劲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一个健步错位,根本就没管我和银狐居士,一柄剑直取黄小天。
黄小天手里的恶灵,还在挣扎,变化出种种形状,幻化出极其恐怖的声音,像是鬼哭狼嚎。
黄小天一边压服恶灵,一边还要应付道士。道士剑花舞的水滴不进雨泼不进,给黄小天笼在里面。
这时候有人把我扶起来,正是胡苹,她惊恐地说:“这个道士发疯了吗?”
她是凡人,看不到阴神,她能看到的就是道士在大殿上挥着桃木剑乱舞,跟疯子似的。
我这时候也不避讳她了,急着说:“我有个朋友是阴神,那道士正在抓它。”
“阴神?”胡苹迷惑。
我道:“就是鬼啊。”
她“啊”了一声,脸色更白了,我急着说:“它是好人,现在被这个臭道士逼到无路可走,胡警官你帮我这个忙,求你了,把这个道士赶走。”
胡苹看了我一眼,毅然走上前,对着道士喊:“喂,你这个道士,赶紧停手,警察办案!”
道士看都不看她,继续舞着桃木剑,黄小天被他逼得真是无路可走,一直到了墙角,恶灵已经膨胀到了很大的状态,渐渐笼罩在黄小天的头上。
胡苹又喊了两声,根本没用,她急了,走过去说:“道士,停手!”说着,拔出了枪:“要不然我开枪了。”
道士一招紧似一招,我拽开胡苹,冲过去一拳砸向他的后心。道士猛然回头,吼了一声:“滚!”
他也出拳,正和我的拳对上。我感觉像是被卡车撞飞了一般,飞到了空中,撞在胡苹的身上,我们两个一起趴在地上。
道士嘴角咧了咧,说了一句,“疥癞之患。”那意思是,我和胡苹这样的,对于他来说就像长个疤瘌得个脚气一样,无足轻重。
黄小天已经避无可避,道士一柄剑逼住他,然后拿出一串符咒,轻轻笑着,对着黄小天就贴过去。
我从地上打了个滚站起来,一个鱼跃过去,再次挥拳砸向他的后心。
道士两只手都没空,他也没转身,十分灵巧地飞出一腿,朝后摆尾,拿捏极准,正踢向我的裤裆。
这可是关键地方,就算我有金钟罩也不敢拿这个开玩笑。我一只手护在裆前,另一只拳头仍旧砸向道士。
这道士明明知道,却不躲闪,他完全无视我这一拳,就是要拼着把符咒贴在黄小天的身上。
黄小天知道大难临头,在黑气里喊:“臭道士,我是不是抱着你家孩子跳井了,萍水相逢你就下死手?!”
道士理都不理,符咒径直贴过去。我的拳头先到他的后心,情急之中,我左手的经文突然亮了起来,这一拳正砸在他的后心。
道士的符咒离着黄小天也不过几厘米,却再也进不了。他停住手,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看我掌心明灭的经文,他轻轻说:“你是从哪得来的经文刺身?”
还没等我回答,他轻叹了一声:“胡天赐果然是胡天赐。”
他身子一栽歪,竟然像是木头一般直愣愣摔在地上,砸出满地烟尘。我吓了一跳,这一拳威力这么大?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这时,一股黄烟从道士的身体里冒出来,如同一阵风般飘出大殿。
众人愣愣看着,突然从墙角窜出一只硕大的黄鼠狼,如同闪电,嗖一声跑出去,那股黄烟落在黄鼠狼身上,两者合二为一,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没了踪影。
没了这个道士,恶灵顿时萎靡成一团小黑球,黄小天捡起地上的黄鼠狼干尸,把黑球塞进去。
我惊讶地说:“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里还藏着一只黄鼠狼?”
黄小天看着昏迷不醒的道士说:“妈的,早就该想到了,这道士也是个香童,那黄鼠狼才是背后的始作俑者,道士是它的傀儡。”
银狐居士捂着肩膀走过来:“看清那只逃跑的黄鼠狼是谁了吗?”
“没看清,事情发生的太快。”黄小天恨恨说:“这只黄鼠狼真他妈狠,我和它都是同族,它还控制着香童下死手,要用雷诛符毁我道行!谁这是?”
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说:“我可能知道它是谁。”
黄小天和银狐居士看过来,黄小天眼珠子瞪圆了,问我是谁。
我说:“当时它说了一句话,‘胡天赐果然是胡天赐’,我听到这个口气,马上反应过来。”
他们两个看我。
“黄天霸。”我一字一顿说。
“我靠!”黄小天拍着大腿:“早应该想到是它了,能对我这么下死手,除了它没别人,这个驴草的。”
银狐居士道:“看样子,这任务从开始就是骗局,一个圈套。黄天霸故意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他早就和景涛勾搭连环,是景涛背后的人,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人,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给景涛纹身,用意很深,很可能是让景涛快速融合恶灵的神力,让他和咱们拼个你死我活。”
黄小天也反应过来了,半天没说话。
黄小天忽然叹口气:“是我太任性了。”
我和银狐居士看他,黄小天垂头丧气:“招惹这样的大敌,其实没什么必要,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我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名字改了,避开这些大佬的风头。”
我说道:“现在就别自责了,做了就做了,当初真要把名字改了,也就不是你黄小天了。”
黄小天像是被这句话启发,他抬起头,直愣愣看着我,“名字不改还是我,改了名字我就不是我了。”
银狐居士拍拍他的肩:“行了,要悟道以后找地方自己闭关去,咱们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也可以交差了。”
我看看大殿,一片狼藉,道士还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我和胡苹把道士拽起来,一起带到外面和景涛,小眼镜他们在一起。这时候,其余的道士陆续进来,互相说:“可算过了这关。”
他们看到我们抓了一个道士,十分惊讶,纷纷过来问怎么回事,胡苹说此人是潜伏在这里的犯罪分子。有个老道士说,难怪他平时很少和我们合群,原来是这样。
后面的情况就很混乱了,警察来了,把涉案人员都给带走,黄小天和银狐居士带着干尸也撤了,不想参与这些乱事。
我在医院进行包扎,大夫都说从来没见过像我头这么硬的人,香炉都给砸瘪了,我的脑袋居然没破皮。
在医院里我做了笔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有数的,说的和胡警官大体一样。
本来我不想住,胡苹看望我一次,说啥也不让我走,让我踏踏实实住着,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她买了一筐水果,说出院之后还要请我吃饭。
我长舒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可以出堂了,也算是熬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