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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水墨画,明明没有任何鲜红,却依然刺痛我的眼球。
不堪忍受的别过眼,我低声道,“永泰师伯,咱说些正经的。”
老头拿了怀里的大烟抽了一口,却没有将这幅画收起来,“别说你不知道真木朝了,就连大夏国几个搞历史的学者也是头一回听说。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任何文献资料确认大夏国几千年来有过这么一个朝代。”
我不不由自主的被陈永泰说的话勾了魂,拿了张方椅,默默坐好听他倚在座椅上侃侃而谈,那副兴致高昂的样子,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啧,我咧嘴一笑,那什么真木朝的,可不就是新大陆么?
陈永泰几句话介绍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他将南方的地震和秦雨生离开的事联系在一起,猜测可能有某种因素牵扯,致使了地震的发生。
见我面露不解,于是他便和我解释了秦雨生魂魄的特殊性,还有如今越发不平衡的阴阳两界,我顿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您是不是觉得,那些死在地震中的人,就是天道为了填补失衡的阴阳秩序?”
喉结上下滚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是有些犹豫的,甚至对天道也产生了一丝怀疑,然而陈永泰突然精光四射的双眼和接下来语出惊人的话彻底打消了我的念头。
“嘿,你刚才不是还奇怪我为何给你看这古董吗?原因很简单,当日死去的那两万人,他们的死法和这幅画上一模一样,你不如仔细看看,上面究竟画了多少人。”
陈永泰的话如同当头棒喝,瞬间将我打醒。
我视线匆匆划过那副令人作呕的画卷,在心中数着人头,到了最后一个被腰斩的人上时,刚刚好两万整。
“……这画是怎么到你手上的?见过的其他人知道吗?”顾不上说敬语了,我连忙问出心中的疑问,还好让我庆幸的是,陈永泰告诉我这幅画虽然是和许多真木朝的文物一起挖出来的,但是经过手的人员都是普通人。
并且没多久就一并被送去了夏飞扬那里。
我松了口气,修道之人不管是记忆还是五感都远超常人,想要在短时间内数清楚画上的人数再简单不过,但是寻常人可没有这个本事。
说道这里,我大约有眉目了,夏飞扬急急忙忙的将我召回来,估摸着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数年前连家在天人那里吃了个大亏之后就一蹶不振,人才凋零不说,就连唯有的几个弟子也处处碰壁,不是在任务中受伤,就是在外游历被误伤,一个个的无精打采愁眉不展的,仿佛被人下了诅咒一般。
奈何连老年过花甲的人了,还的给他们做法驱邪,遗憾的是,并没有多大的好转。
其实我们心中有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连家气数已尽,到了天道轮回,自尝恶果的时候了。
而那时候和连老同气连枝的部分马家人也没能逃过。
对于此事,马天宇一直很庆幸当初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我们连家的合作也愈发的亲密,只是连晨……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小子,开什么小差呢!”
陈永泰冷不丁的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手劲儿虽然不大,但是我正在神游,一个不注意就趔趄着往前一冲,险些一爪子将瘫在地上的古董给毁了,吓得老头赶紧收了起来。
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问陈永泰什么时候启程。
他意外我一回来就要走,还以为我会在紫禁城多呆一会儿,起码休息个几天再出发的。
“发生这种事我还能安心休息才是心大。当初也是我送了秦雨生最后一程,既然因为他的惹得天道不惜用人命来填这坑,我自然是首当其冲要查清楚了,而且对于那个不存在的朝代我也很好奇,有什么力量能够让一幅画卷与天道相连。”
我摩挲着下巴,想着要不然去夏飞扬那里一趟看看其余的文物?反正那小子如今是个正牌总统了,手上握着的可是实权啊。
陈永泰听闻后频频点头,但是当我问他剩余的文物有些什么的时候,他神色复杂的说其他东西在运送到皇城特意开辟出来的地下密封箱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化作尘土,融在了这片土地上。
我一晒,顿时了然,这就是为何夏飞扬会毫无顾忌的将这幅仅有的画卷交到陈永泰手上的原因了吧。
一同出土的其他东西全部没了,就剩下这一张完好无损,没有古怪才怪呢!
那小子和我认识的时间也不短,又转了正,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早就心里有数。再加上我本人不在国内,交给其他人吧也不放心,而四大家族虽然这些年还算太平,不过也不能保证没有人会打这幅画的主意。
但是陈永泰这里就不一样了,其一是我和老头的关系,其二嘛陈老和他的关系。
几番思量下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有些分量,别人不敢招惹,然而又足够靠谱的人了。
若是单独交给其他家族,指不定被有心人说成什么样呢。
至于陈永泰的身份,知道的人实在不多,除了我的几个小伙伴之外,就只有陈老自己了,在外人看来老头倒更像是个隐世的高人,别人在摸不清他底细的时候还不敢轻易下手。
哈,那小子还真是长大了啊。
夸了夏飞扬一句,我便和陈永泰在书房里紧锣密鼓的将出发时间给敲定下来了。
一周后启程,目的地苏州真木朝墓室。
据传,专业勘探人员发现的种种蛛丝马迹表明,从墓地外围的规模上来看,不像是个皇陵,更有可能的只是一个官员的家目而已,只是这个官儿吧应该是不小,因为整个墓地从现有挖掘到的边缘来说,占地面积可不算小的。
起码有大唐一个将军的墓穴大小。
不过吧,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历史痕迹留下的朝代来说,很多事都说不准。
其实在大夏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经历了整整五千年的时间,其中群雄纷争的厉害,在某些年间更不乏神明参与,扭转乾坤。
民间也有过甚多的说法,除了编纂成书册的历史之外,那些流传在坊间的小道消息听起来更加玄乎。
而且,真木朝这个名字,还真让我想到一个人,铁木真。
若是真有关联,可就有意思了。
出门的准备很简单,我几个小时就搞定了,毕竟才回家不到一天的时间,行李箱我都没打开过,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只要补充一些符纸朱砂铜钱之类的就成。
不过,天不遂人愿。
此时扒拉在我裤脚上求抚摸的大家伙和挂在我肩膀上不断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小伙伴,让我头痛的想哭。
“你还有完没完,人小姑娘也就算了,你瞎凑什么热闹啊!”我抬脚就要踹开死死抱住我小腿的男人,奈何对方这几年也长大了,力气大了不少,居然纹丝不动。
妈的!重的和猪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干脆拖着他去厨房倒水。
“哎哟我的张大哥,你一回来就走我想的紧,不如你就带着我吧,咱们说起来也是好久不见了,你就不想我?”
说话的男人声线低沉,有些粗哑,大冬天的还穿着短袖,裸露在外的皮肤黝黑一片,仔细看还能瞅见几道不明显的伤疤,只是这说话的调调依然和年轻时候相差无几。
“张续,你小子长大没有!赶紧的松开!不然我抽你丫的信不信!”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拽着我小腿,裤子都要被他拉下来了!我不得不扯着裤腰,狠狠瞪了他一眼,顺带侧脸和趴在我肩膀上的人道,“柏菱你也是,永泰师伯和花姑就是这样教你的?一点儿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这几年我被磨平了戾气,对外几乎不发脾气,饶是如此,此时被折腾的心情不佳,说话的语气也不由的重了几分。
识相了不少的张续一听我的口气,瞬间利落的爬了起来,淡定的站在我跟前,除了微乱的头发之外,看不出刚才无赖的模样。
只是柏菱还执着的很,丝毫不管我会不会生气,抱着我的脖颈嚷嚷,“我也要去!你是符篆师,我是治愈师,你主攻击,辅助,不是很完美吗?再说了,永泰师伯也要和你一起去的,难不成你还忍心看他一老人家受伤没人帮吗?”
小姑娘的话的确十分在理,但是,这小孩儿都没成年,听花姑说大多时候出门也是有他们在场,柏菱还没有过单独外出的经验。
此次我们要去的地方虽然不陌生,但是面对的东西却是头一次听说,我不敢保证墓穴地下不会发生意外,至少每一次我去过的古墓,没有一次是毫发无伤的退出来的,哪一次不是困难重重。
我拒绝张续的理由很简单,咱俩擅长的部分重了,其实我更想联系马天宇一起去,但是人家此时在陕西处理一起案件,段时间内赶不回来。
而陈鸣和陈冲这俩居然也一起组队出任务了,就俩人,在上海和一恶鬼死磕上了,我发联络符给他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我,听语气还有些烦躁,估摸着是没在那恶鬼的手里讨着好。
带上张续也就成了第二选择了。
好歹,有个人帮忙比没有强吧。
只是柏菱……
我有些复杂的看着神色坚定的小姑娘,不由自主又想起离开玉兰楼时花姑悄声对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