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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重在老家置的那个庄子被强盗洗劫,顾幽雁不知所踪,他这个族弟前两个月竟然因为一个老婆子送来的两双袜子,又哭啼啼地派人去老家找人。
按族规这种女人早该被剔出去了,被戴几顶绿帽子的人不说休了此妇竟还去找,穆里真不知道这么没耳性的穆重是怎么做到二品大员的?
前几天穆重被罢官,穆里对朝廷的怀疑才减轻一些,他觉得自己之前屡考不中,很有可能是主考官脑子有问题,这不刚决定三年后再考考!
虽然年龄大了,说不定就得个榜眼呢!
“请到客厅去吧”,一时间想得有些多,穆里笑呵呵站起身来。
穆重已经没指望起复了,他的几个儿子中还数穆蕴这小子有能力,前些时得罪康小姐,恐怕也只是年少气盛喝醉了一时失口,更何况那康小姐真的是个大笑话!他何不趁机拉拢拉拢穆蕴?
穆蕴此来,应该是想让他这个族长做主休掉穆重的继妻吧!
凭这小子能在佛经堆儿里长大还考出功名,穆里其实很不敢小看他,决定待会儿主动提休穆重之妻的事:毕竟孩子是个晚辈,由他提影响名声。
“贤侄,久等了”,穆里笑着走进客厅,立即就呵斥奉茶丫头:“怎么就给七爷上这种茶沫子?还不换我书房上等的龙井去。”
穆蕴在族中排行第七,不过没几个下人知道他是这个穆家的七爷,因为他从小就居西山,任官后也不过是个小官,族中有事根本不会请他来商议。
穆蕴几乎是从没踏进过族长家门的。
丫鬟答应着去换茶。
穆蕴起身见礼,没什么受宠若惊的表现,淡淡笑道:“族长太客气了。”
“坐坐”,穆里十分好客的样子,“贤侄此来是不是为你母亲的事?哎,当年你父亲实在是过份,我们几个族兄弟都劝,却没什么用。如今他娶的继妻做出那种丢人的事,族里完全可以做主把此妇休掉啊。”
穆蕴笑笑,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虚的,但是看族长义愤填膺的样子,是想从他这里捞好处?
“大伯父的好意小侄心领了”,穆蕴拱拳,“然子不言父过,这事我不会管。小侄此来,其实是有事要麻烦大伯父。”
“哦?”穆里抚须,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客厅内一堆的礼盒,笑道:“但讲无妨。”
“小侄已经定下亲事”,穆蕴从怀中掏出那两张大红的庚帖,“烦请大伯父摆上供桌,燃香告示祖先一声。”
这个虚的穆蕴却很在乎,以后翩翩嫁给他还要入族谱,不提前跟祖先们报备一声怎么行?
虽然他也不是怎么看重穆家的祖先,但是旁人娶妇都走的各种程序,他不想因为漏掉某一步而委屈翩翩。
“原来如此,这是喜事啊”,穆里笑道,“伯父这儿道声恭喜了,只是啊含彰,你要知道,前面你爹给你定那妻子,你们糊里糊涂就悔婚了,这次…不会又让伯父在祖宗前”
“绝不会”,穆蕴打断这人很可能出口的晦气话,“上次亲事是父亲定的,小侄完全不知情,这次是我心意所在,我们自然是长长久久的。”
“那好”,穆里干脆道,“走吧,这便去西院祠堂上香。”
穆家的祠堂很大很洁净,五排好几十个牌位让人不由就心生敬畏。
站在祠堂中,穆蕴却只有种肃穆的感觉,他双手捧着庚帖,放到供桌正中央压下,继而后退站定。
看守宗祠的下人点上香,无声地上前来递给族长,穆蕴也分到一支,他便跟着略微低头一拜。
“如此便好了”,插上香,穆里转头笑道:“庚帖要在宗祠内供奉三日,如果这三日内没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你和姑娘的婚事才是宜相结。”说着抬手,“贤侄去客厅坐吧。”
穆蕴淡淡一笑,就是只图个好兆头,这人想要什么好处他也会给的。
低头恭送主人离开后,无声的下人继续打扫祠堂,然而他却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因为穆家五代五十二个牌位不知何时全都微微朝东偏斜,可他明明记得是朝正南方摆着的啊。
下人嘴唇哆嗦,跪下来双手合十喃喃:“小人一直用心伺候,不知哪里得罪各位先祖,请先祖们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然后才爬起来把牌位一一小心摆正。
两刻钟后,下人摸着额上的细汗松口气,终于把祖先们都摆正了,但当他抬眼再看时,牌位齐齐朝东偏移的,与刚才偏移的弧度丝毫不差。
下人终于承受不住,嗷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
“蠢材”,穆里朝牌位恭恭敬敬一礼,踹得下人往旁边滚两滚,“这上面供奉的都是我穆家先祖,能害你?你瞎嚎什么?”
下人哆哆嗦嗦跪好:牌位自己会动,换谁谁不怕!他上了些年纪,这表现已经很好了。
穆里不再管下人,挽袖亲自正牌位,接着他就见证了牌位无故偏移的一幕。
“各位先祖,可是小辈哪里触怒灵位?”穆里只微微变色,再次亲手燃香上香,恭敬跪下磕头,“若有,请先祖们托梦告知。”
“里儿”,族长正跪着默祷时,穆家年近八十岁的老夫人扶着婢女的手颤微微走来,“祠堂出了何事?”
穆里恭敬地拜了三拜,才转身扶住老母,呵斥后面下人道:“如何一点小事还惊动老夫人?”
穆老夫人杵着拐杖叱道:“混账东西,事关先祖灵位,何谈小事?”继而问看守祠堂那下人:“老钟,你何时发现灵位不正的?”
下人迟疑片刻,仔细回想,突然眼睛一亮:“四老爷家那位二少爷拜过之后”。
“四老爷家的二少爷”,穆老夫人沉吟,问道:“是不是小小年纪就被和尚断为天煞孤星那个?他来拜先祖,所为何事?”
“婚事,那不庚帖还在供桌上压着呢”,穆里指指供桌上的一角红色。
“你个糊涂虫”,穆老夫人气得直顿拐杖,“来人,把那孤星的庚帖给我撤下去”,又指着儿子道:“你不记得当年那和尚如何的说了?想让全族的运道都被他防没了!”
穆里扶住老母胳膊,低声劝道:“娘,我已然收过那小子的礼,刚才,那小子还说会把玲珑斋的掌柜推荐给咱们。玲珑斋能起来,一大半都是那掌柜有本事。咱们看着是一个巍巍大族,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底子啊,现在穆重又倒了…”
“因为一个好掌柜就得罪穆家五十二位先祖?”穆老夫人冷哼,叫来婢女道:“把庚帖取下来,送还给那孤星,我们不敢供。”
“这…”,婢女迟疑地看向老爷。
穆里侧头摆手,示意婢女撤庚帖。事儿没办成,大不了把礼盒一并退还回去,若是把老母亲气出个好歹,他罪过就大了。
再一个,穆里心中也是嘀咕这事邪乎,担心得罪老祖先。
正嘀咕着,只听稀里哗啦哐哐嘡嘡,长长供桌上的牌位毫无预兆地砸的满地都是。
祠堂中一片死寂。
穆里回过神来,指着取庚帖的婢女道:“都碰到哪儿了?还是心里对我穆家先祖不敬?”
“老爷,奴婢万死不敢啊”,婢女忙跪地磕头。
穆老夫人看到先父的牌位跌得最厉害,连上面的木头都掉下一小块,登时老眼含泪直呼造孽,“把那孤星带来在祠堂外给先祖赔礼,快去。再来人,把先祖们都扶起来。”
穆里看看婢女手中的庚帖,对老母亲道:“娘,是不是因为我们取下庚帖,才触怒了先祖?”
穆老夫人抹抹眼泪,直说不可能。
“老夫人,牌位摆不上”,亲自上去摆放牌位的管家满脸愁容地转头,“要不把庚帖再压上试试?”
管家看得清清楚楚,婢女刚把庚帖取走,这么多牌位莫名其妙地就都倒了下来,而老夫人还在那说不可能,真是年轻时糊涂老了更糊涂!
听到管家的话,穆老夫人依旧说不可能。
穆里不再管母亲,亲自从那婢女手中夺过来庚帖,双手捧着压在供桌上,管家再去摆牌位,果真牌位安安稳稳立住了。
穆里松口气,穆老夫人不可思议地瞪着浑浊的眼睛。
牌位摆好,依旧是微微偏移。
穆里下意识咽口干唾沫,低声道:“老祖宗是不敢正面受此庚帖?”
管家轻声附和:“依小人看,正是如此。”
想到其中的可能,穆里万分后悔之前对那小子的不重视,更悔的是刚刚他才敲了那小子一笔。
晚上,穆里竟梦到去世多年的爷爷和其他叔伯,还有几个他根本没印象的老头,一个个全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有眼无珠以下犯上,末了还说再敢怠慢那位爷,以后就别指望先祖保佑你们这群作死的后辈。
穆里连连认错,并保证再也不敢怠慢穆蕴,第二天醒来,想起夜间的梦他还心存敬畏。
没起来呢便听到下人来说老夫人昨晚被梦魇住了,现在开始发烧呢,求老爷快去请大夫来。
穆里心下一凛,给母亲请过大夫便亲自提着那十几盒子礼登上穆府大门道歉。
穆蕴并不在府上,老管家亲自接待了穆里,让下人奉上不好不坏的茶,便见礼道:“族长好,少爷昨日回府后便让人去请了刘掌柜,刘掌柜得知以后要为您效劳也很高兴,说今儿就会去上门拜访。”
“老管家误会了”,穆里连忙摆手,不露声色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含彰定亲我这个做大伯的什么都没出就不说了,怎能还占小辈的便宜!”
老管家觉得十分奇怪,难不成族长后来寻思寻思,又对他们家送过去的礼物不满意了?
“小辈孝敬长辈可是应该的”,老管家想了想说道,“听说老夫人身体不太好,我家少爷特意吩咐小人花大价钱买来一颗三百年份的参,您又送回来,不是让孩子不安吗?要不然,小人再给您添上两匣子纱花,给夫人小姐们戴?”
三百年的人参!穆里当然看见了,还有几样珍玩,送回来他都心疼坏了,可要不起啊!
穆里长叹口气,坚定摆手:“老管家你可真误会了,我不是嫌理轻故意端着要礼的,这些东西,你都收回去。”说着站起身来,“既然含彰不在家,我便先走了,以后啊,他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族里说。”
老管家没来得及说什么,穆里那边已经走出老远,看着被原样送回来的礼盒,老管家不由暗自琢磨,这族长吃错什么药开始良心发现了?
穆里回到家时,他妻子正坐在对着甬路的正厅等着,看见他就问:“那么些好东西,你不跟我说一声全都给送回去了?”
穆里挥手让仆人退下,才坐下来道:“你想要,可也得有那个命享用!”
“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啊?”穆夫人满脸不解,“一个族里小辈送来的礼,我没命享?!”
穆里想到梦里他爹说的那句含彰的命格中贵势不可挡,却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对妻子说。
暗里琢磨着贵势不可挡的话,难道意思是他日后能坐上相位?
穆家在朝中做官的族人有八九个,然而只有穆重一人是说话有分量的大官,现在还被罢了,不被罢他也不会为穆蕴这个逆子说话…
这仔细一推敲,穆蕴坐上相位可是和坐上皇位同样不可能。
穆里琢磨大半晌,也没明白穆蕴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吓得祖先们连他和一个不知名女子的庚帖都不敢受!
“可惜啊”,穆里突然感叹出声,穆夫人见他沉个脸不说话正气呢,当下就语气十分不好:“可惜?可惜什么,可惜娘把你看重那大丫鬟给儿子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穆里甩袖,“老夫说的可惜,是穆蕴这孩子已经定下亲事了,否则倒是可以把你娘家侄女嫁给他。”
“你想得美”,穆夫人不屑哼笑,“什么东西都能配我们成家的姿儿?”
成家这一辈女孩中,最优秀的就是穆夫人三弟的幺女成悠姿,此女生在大冬天,出生那日成府里却是鲜花竞放。成老夫人觉得这个小孙女是个有来历的,便从小养在身边,如今十六岁,还未找到合适的人家定住。
穆里知道这家人想把成悠姿嫁给一个有才华且家世好的年轻人,可是也不先看看自家是什么门庭。
穆夫人是穆里的填房,是以出身上就不那么讲究,她只是帝京周边小县城中一家大地主的女儿,若不是她的兄长科举得名成了安府滑县的一个县官,她还嫁不进穆家这样传承几代的大族。
这些年过下来,穆里早就发现这个妻子目光短浅,和发妻根本不能比,此时便不与她分说,笑着点头道:“好,我这个姑父就等着看姿儿日后能嫁如何好婿。”
穆夫人得意一笑,待丈夫离开,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要找他说那礼物的事情,忙忙地又起身追了过去。
…
顾明月醒来时,穆蕴还平躺在地铺上睡得安稳。
昨晚他带着自己在山林中讲解那些轻功口诀,回来已是午夜,因为他现在闲人一个,顾明月便没让他回去。
“是不是发现为夫特别俊美?”她正看着,本来熟睡的人突然侧身支额看来,眼中全是清明笑意,“翩翩,你看了我足有一刻钟。”
顾明月忍笑,躺平看着帐顶道:“那我让你看过来。”
“小姐,卯正了”,这时外面的照玉轻声提醒,“夫人让我喊您早些起,今天还要去秦府。”
顾明月道好,看向穆蕴道:“你先走,我们在帝京汇合。”
穆蕴知道翩翩要换衣服了,前两晚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敢偷看,此时正心如雷动纠结着待会到底看不看。
听她让自己走,穆蕴怔了怔,随即暗想被翩翩赶走倒省得他纠结了。
“那好,我就走吧”,穆蕴起身穿上外衫,要叠铺盖时,顾明月道:“待会儿我自己收拾,你到镇里吃些东西再走。”
“嗯”,穆蕴依旧去叠铺盖,三两下便裹好放到柜子里,转头看看她,“我走了。”
顾明月还没点头,他人已经闪身消失。
穆蕴这么干脆就走了,顾明月眨眨眼睛,还有点失落呢,然而当她穿好衣服,洗漱过刚到院里时,便听到大门处传来敲门声。
心有所感,顾明月忙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刚才说走的穆蕴,他手里还提着只褪过毛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兔子。
顾明月笑笑,侧身道:“快进来吧。”
看着她灿烂柔软的笑容,穆蕴只觉浑身轻飘飘的,用那只擦得一点血腥气都没有的手牵住她的,和她并肩走进顾家。
顾攀闲不住,虽然家里有不少下人,厨房里的柴他还是经常劈,大早上有人来敲门他已经很奇怪了,看见来人是穆蕴更觉奇怪,就放下斧头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见过顾叔”,穆蕴把兔子递给一旁的照玉,然后施礼回答,“我想来看看翩翩,天不亮就出城了。”
虽然已经定过亲,乡下人家没谁会正式的以岳父岳母称呼女方父母,他们觉得那样显得太生疏,直接喊爹娘又太近,便都是以叔伯婶娘呼之。
穆蕴自然入乡随俗。
“我昨天时让穆蕴今早过来的”,顾明月见父亲面色不太好,上前一步解释,“让他和我一起去秦府。”
顾攀看女儿一眼,摇头道:“往后不能这么不懂事,含彰天不亮出城也不安全。”
顾明月点头。
穆蕴听不得有人说顾明月半点而,当下道:“翩翩交代我天亮再来,我心急才来的比较早。”
顾攀见此,摆手道:“不用多说,既然都来了,把这些柴劈了吧。”
穆蕴能这么护着自家女儿,顾攀其实非常满意。
“好”,穆蕴接过斧头便哐哐劈起来,他并不把劈柴当做为难,反而感觉着翩翩她父亲是不拿他当外人,觉得自己和翩翩又近一些。
顾氏领着穿好衣服的顾灿出来,看见穆蕴也点点头,她刚才在屋里已经听到女儿的解释,然而还是不大满意:昨天才定亲今天一大早就过来,难免让人说闲话。翩翩不懂事,穆蕴可是比女儿大好几岁呢,也不懂事?
“姐夫”,顾灿却对穆蕴表示了出十分的欢迎,“你什么时候娶翩翩姐啊?”
穆蕴看向顾明月,笑了笑,说道:“这得听翩翩的。”
“他只是小孩子乱说”,顾明月好笑道,“你还这么认真回答!”然后问顾灿:“你为什么盼着我嫁出去?”
顾灿毫不打艮道:“那样姐夫才能给咱们家带来更多好东西啊。”
顾氏笑问他:“好东西你翩翩姐还要带走呢,这样也让她嫁走?”
“嗯,东西本来就是翩翩姐的”,顾灿嘿嘿笑,搓着胖乎乎的手指道:“翩翩姐出嫁的时候,灿儿有红包拿。”
“这孩子”,顾氏笑笑,并不在意小孩子的童言稚语,但还是感慨亲生姐弟的不同,自家熠儿从小便是,有人逗他要把他姐领到别家做媳妇,他就抱住翩翩不撒手。
想起儿子,顾氏对女儿道:“过两天没事了,咱们到县学看看熠儿,按说你定亲,他这个唯一的兄弟该在家的,但是他才去县学,请假又不好。”
“娘,我们给熠儿带些那天的糕点就行了啊”,顾明月笑道,暗想母亲不会还觉得她和穆蕴这亲事定得太突然吧。
穆蕴也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说道:“婶子,到时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这倒不用”,别的不说,顾氏对穆蕴这态度还算满意,不管怎么样都谦逊地应对他们夫妻的冷脸,这却正是因为看重自家女儿。
因为这,顾氏的脸色缓下来许多,没见到院子里有马,问穆蕴道:“含彰,你是怎么过来的?”
“雇船到镇上,然后走来的”,穆蕴劈柴的动作丝毫没停顿,看到顾明月时却严肃表示:这是我刚才就想好的借口,我不是会随口扯谎的男人。
顾明月看他一眼:我又没说什么。
早饭后,顾氏交给顾明月两盒好礼,对她道:“有含彰陪着,秦府娘便不去了,你到时耐心地跟那老夫人好好解释,她也是为着你好。”
顾明月点头,她娘过去只会更不好说话,前几天还请老夫人给她看人家,眨眼她已经定亲了,且是和老夫人不满意的人。她娘肯定尴尬,而老夫人说不定又觉得她自己枉做坏人,所以只有她这个当事人兼小孩子去才好说。
果如顾明月所料,秦老夫人确实很生气,不过人家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她便是干祖母,说得多了照样招人烦。
因此当下人来秉说顾姑娘和穆二爷到访时,秦老夫人笑笑,吩咐道:“先请大夫人招待他们。”
秦大夫人性子温软,以前还觉得这穆家二爷和翩翩容貌才情都堪配,对于他们二人定亲之事倒是笑容满满地道了声恭喜。
…
从秦府出来,已经是下午申时,顾明月转头看看秦府大门,暗想老夫人嘴上说不在意,其实气得不轻吧,闲聊片刻便道乏了,真是老小孩。
顾明月不在意老夫人较之以往有些疏远,也不想再三地和穆蕴过来告诉老夫人穆蕴和自己怎么好,老夫人不就是觉得穆蕴不可靠吗?以后他们一如往昔,老夫人恐怕只能笑笑掀篇儿。
“别管这家的老夫人”,穆蕴牵着顾明月的手走开,“咱们两个在一起既不损她家利益,又不碍她家眼,她爱怎样便怎样。”
“话是这么说不错”,顾明月摇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笑道:“可是这个老夫人却比我奶奶对我要好多了,我还是希望她能真心祝福咱们的。”
穆蕴说道:“这有何难?以后我和你幸福长久,她还能不承认自己瞎眼?”
“是老花眼”,顾明月纠正他。
“好”,穆蕴无奈点头,“老花眼。”
说话间走到热闹的大街上,顾明月看见以前和弟弟一起吃过的炸鹌鹑,好像摊主还是那一家,便高兴地过去买了十几个。
摊主十分周到,听说她吃不完还要带回去些,直接分开两包递给她,一包捆扎得严严实实,一包敞着口好方便吃。
“要不要尝尝?”顾明月笑着跳到站在后面一直看着她的穆蕴面前,“这家的炸鹌鹑咸香酥脆,比大酒楼里的东西也不差。”
“挑剔的小懒猪都说好,我必须得尝尝看”,穆蕴说道,接过来两个油纸包他拿着,用袖袋中洁白的手帕垫着拿一个递给顾明月,他才抬抬胳膊肘:“自己挽着,防止被人群冲散。”
“嗯”,顾明月好笑答应,想起上一年八月十五和他在街上乱逛,笑容大大地把手里的鹌鹑递给他,“你没手了,我给你拿着吃吧。”
穆蕴眉眼间霎时浸满愉悦的笑意,低头咬一口酥嫩的鹌鹑肉,忍不住勾着嘴角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炸鹌鹑”,见有路人看他们,为防闲话,他笑道:“挽好我,自己吃吧。”
“嗯”,顾明月也注意到现下是在大街上,的确不好和穆蕴太亲近,虽然时人并不苛刻,但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东西还是要招人目光指点的,即使她不在意什么指点,能低调还是低调的好。
顾明月身高还不到穆蕴肩膀处,一边抬手挽着他的胳膊肘一边拿着炸鹌鹑往嘴里送,而穆蕴眼带温柔笑意,时时看向她说两句什么,那么个身材高大挺拔的人为了配合她的脚步,迈出的步子都像是仗量斟酌过的。
经过他们的路人见了,不少人感叹:“瞧瞧人家这兄长多疼妹子。”
穆蕴:…
顾明月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向穆蕴,柔柔喊了声“兄长”。
穆蕴身形一僵,如果不是在大街上,他定要把胡乱撩火的翩翩从里到外亲个遍。
想起其他女孩都是如何称呼心上人的,顾明月难得调皮,再次柔声道:“含彰哥哥!蕴哥哥!”
穆蕴无奈扶额,今天才真切体会到他爱的女子还是个小姑娘,他低头靠近丫头耳尖轻声道:“翩翩,今晚我们单独在一起时,你再这般唤我。”
“无赖”,顾明月一下子松开挽着他胳膊肘的手臂,见他们旁边没有什么路人,这才瞪他道:“穆蕴你是个大无赖。”
“好,我是大无赖”,穆蕴宠溺笑道,抬起胳膊,“快过来,天黑前得把你送到家。”
顾明月摇摇头,“这边人少,不会冲散。”
穆蕴两步走到她旁边,握住她的手道:“走了,街上不是耍小脾气的时候。”
顾明月无语,“谁耍小脾气了?”
“我,我”,穆蕴看着她连连笑道:“快走吧,送你到家我还需到府里处理些事。”
“那你不用送我到家,我自己坐船便好了”,顾明月说道,“我又不会迷路。”
穆蕴摇头,“我不放心,不放心就总担心你什么也做不成。”
…
走入自家外面的梅林时,西面天空只剩下最后一道金光,顾明月对坚持送她到家门口的穆蕴道:“你晚上不要来了,我会照着你教的办法打坐提气的。”
梅林里没人,穆蕴便不那么顾忌,捧着她的小脑袋狠狠吻了下,“好,你记得打坐一个时辰再睡,明晚我便要给你输内力…我明天还会来看你,这个到时再说吧。”
顾明月担心输出内力对他不好,便道:“我可以自己练出内力的。”
“傻丫头,那可得几年光景”,穆蕴揉揉她的额发,“不用担心我,我练的大冥功很厉害,只用五成内力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顾明月抬眸对上他眼中好看的笑意,突然伸出双臂无声地抱住了他的腰:即使他从来没说过一个字,她却能猜想到以前的他受过多少苦。
想起这个,她就觉得穆蕴把那个害他受许多苦的女人毁了容扔到乞丐堆里真的很解气。
“翩翩?”察觉到她一瞬间的低落,穆蕴有些担心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顾明月仰头看他,踮脚在他下巴上吻了下,笑得分外好看。
蓦然扣紧她的腰身,穆蕴看着她,缓缓低头贴住她的嘴唇,缠绵厮磨片刻,突然启唇,舌头便在她口中激烈扫荡起来,席卷她嘴里全部的清甜气息。
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
穆蕴一旋身把顾明月抬高,抵在梅树干,近乎痴迷地吻着她的唇。
架在腋下的两只大手如铁钳一般,后背猛然撞在树干上,让顾明月忍不住闷哼一声,抬手敲敲他的肩膀。
出笼的欲望被无形的铁链拉住,穆蕴渐渐停下,犹灼热无比的唇在她脸颊处流连不去,他声音沙哑道:“翩翩,对不起,刚才我太放纵了。有没有吓到你?”
“没有”,顾明月身软无力呼吸不稳,只好并着双手圈住他的后颈,“刚才,你没事吧?”
穆蕴低笑摇头,埋在她肩窝平复撒野的欲望,暗想以后面对翩翩时得克制一些,否则总出丑,恐怕会让她印象不好。
至于这时候克制的辛苦,必须让她成亲以后好好弥补。
穆蕴突然哀叹一声:“翩翩,你快点长大吧。”
“好”,顾明月笑道,然后拍拍他的后背,“你只能等着我,不准对其他人这样。”
穆蕴完完全全地高高抱着她,侧仰头看向她道:“你真当我是色狼呢,随便对女人就能发情?”
往来这么长时间,顾明月对穆蕴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她能肯定他不会对其他女人产生欲望,但是生理书上不是说男孩遗精之后每天早晨都会有生理冲动吗?
顾明月迟疑半晌,虽不好意思,还是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抵制不住生理冲动。”
“什么冲动?”穆蕴疑问,继而好笑道:“不管什么冲动,我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才会有。”
顾明月抿唇笑笑,决定不和他探讨这个问题了,“放我下来,我们回家去,不然我娘肯定会不放心地出来看我为什么还没到家。”
穆蕴在她脸上亲两下,才松开手臂放她下来扶她站好。
“你吃过饭再回去吧”,顾明月看着他道。
穆蕴特别喜欢看翩翩不着痕迹心疼他的样子,当下愉快地握住她的手道好。
…
天空中青光蒙蒙时,顾家的大门被人拍响了。
顾明月以为是穆蕴,忙穿衣起床,还没出门,却听到外面是大舅的声音:“到许县有趟镖,送皮子的。”
顾攀一向有镖都要跟着走,家里现在是不差那两个钱,但他不能每天坐在家里吃喝闺女辛苦挣来的钱,听到大舅子说是去许县的镖,他说道:“正巧,大哥他们夫妻俩想去许县看炼子呢,前几天还问我近来镖局去不去许县,我去喊他们一声。”
“这感情好”,吕鳞笑道,“上次炼子给我派那么些兵趟出来威风,我正不知道怎么谢人家呢。一路上他爹娘的吃用我都给包了,保证把他们夫妻好好地护送到许县县衙。”
顾攀笑着摆手,大步出门去了。
“大舅”,顾明月既然已经穿上衣服,便开门出来,“我家还用几斤好火腿,我再捡些能放的吃食,你给炼大哥带过去吧。”
“吃的东西你不用带了”,吕鳞看到花骨朵似的外甥女,脸上的笑立即慈和非常,“你姥姥听说你炼大哥上次帮的忙,已经收拾出来不少东西让我带着,火腿这些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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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个人时间调整,以后可能还是下午两三点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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