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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不疾不徐的在行驶着。
云离与莫言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莫言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大部分时候都是云离问他答。
在询问之下,云离才知道他们从山上下来之后,在雾凉镇上稍作停留备了马车这才继续启程的。
也就意味着她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因着时间很赶,他们没有停下给她治病。
莫言说的时候,话语间还带着几分愧疚。
云离自然明白,对于容洵来说,她的命根本不值一提。
思及至此,云离抿了抿嘴,恨不得进去将给容洵盖着的披风扯下来。
亏得她还十分尽职地怕他着凉。
“咳咳。”云离喉头发痒,轻咳了两声。
“你没事吧?”莫言话语间带着一丝关切,可这关切又是十分冷硬。
云离看得出,莫言不擅长关心人,他让她忽然想起了秦楚。
那个曾救她一命的秦匪帮少主,这两人倒是有些相似之处。
云离摇了摇头,“还要多久才能到潼城?”
“快一点的话还需四五日。”莫言回道。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还有病在身,进去吧。”
云离点头,她倒确实有些冷了。
她转过身,还未钻进车厢里。
咻。
忽的一支利箭贴着她的耳畔滑过,直直射进车厢之内。
云离眸色一凛。
“王爷,小心!”她低喝一声。
掀开帘子,便见容洵眸色深沉,单手握着那支箭。
“有刺客!”莫言的声音从旁响起。
马车忽然间疾驰起来,云离脚下不稳,险些栽倒在内。
她扶着车厢,视线透过翻飞的窗帘,马车斜后方出现了两个策马的黑衣人。
其中一人手中握着弓弩,利箭撕裂帘子,再一次飞射入内。
云离一个闪身,躲了开去,随后眉头一拧,转头看向容洵。
只见他正目光沉肃地盯着她。
她只是躲闪箭矢,这是求生本能,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吧?
云离心下略显忐忑。
黑衣人紧追不舍,不过转瞬,便追了上来。
马车骤然停下。
“是谁派你们来的?”莫言冰冷的话语在外响起。
“自然是要你们命的人。”黑衣人废话不多,说完就执剑而来。
马车外传来两剑相处的叮叮声。
云离看了容洵一眼,披风已经滑落,他却依旧端坐着,看不出情绪。
她心思翻涌,忽然间,一道黑色的身影破帘而入。
剑刃泛着森森冷光,直指容洵。
容洵挥手扬起披风,一把裹住长剑。
车厢内空间狭小,长剑根本施展不开,黑衣人手中的长剑顿时脱手而去。
下一刻,容洵拂手便是一掌,黑衣人顿时被推出了马车。
云离眸间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呆着。”容洵扫了云离一眼,出了马车。
云离环顾四周,待在这里?她还不想那么早死。
外面刀光剑影,云离紧随着容洵钻了出去,她偷摸着藏在马车的一侧。
黑衣人不止两个,竟有六个之多。
容洵与莫言穿梭在黑衣人之中,两人竟配合的十分默契。
那招式,竟也几乎是一样的。
——莫言,你与九哥一起长大,可为何总是这么见外?
云离的脑中忽然闪过容沁曾说的这句话。
容洵与莫言从小一起长大,能这般默契也不意外。
可两人之间又是主仆,丝毫没有半点如朋友般的情谊。
这天家的人,总是薄情寡性。
容洵与莫言被五个黑衣人缠着,战况愈发激烈。
云离甩了甩乱七八糟的思绪,她若是此时离开,倒是神不知鬼不觉……
她抬起头,视线之中却忽的出现了一道鬼祟的身影。
那黑衣人躲在一旁,拉起弓弩,箭矢对准了容洵。
不行,要走也不是现在。
锦偲还在九王府,若她走了,只怕她也完了。
曾经的云离总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能让她有所顾虑的。
可事实证明,在这里待得越久,有些人有些事,还真的让她放不下。
云离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凌厉。
她迅速上了马车,吹熄悬着的灯笼。
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夜色浓重,只有月光倾泻而下。
从亮到暗的一瞬,眼睛会因着突然消失光线而一瞬间的失明。
那一刻,云离动了……
然而打斗未曾停止。
不多时,刀剑声渐渐消失了去。
四周顿时变得一片静谧。
黑暗之中忽的亮起一抹微光。
莫言举着火折子,四周渐渐亮了起来。
“阿离?”莫言拧眉出声喊道。
云离从马车边走了出来,“我在,我没事。”
她快步走到莫言的身边,视线落在一旁的容洵身上。
容洵沉着眉眼,视线在地上的几具尸体上一扫而过,最终停在了一具黑衣人的身上。
“去看看,有什么线索。”容洵冷声开口。
莫言会意,上前查看。
云离视线跟着莫言,却忽的感受到一股打量的目光。
她微一转头,便对上了容洵的双眸。
在暗夜里,有些说不清的探究。
云离避开视线,低垂眉眼,裹了裹身上的衣衫,有些头疼。
“王爷,是隐门的人。”莫言将一枚令牌递到容洵的跟前。
隐门?云离睨了一眼,却忽的定住了目光。
那是?永夜阁的令牌?
“有人在隐门买了本王的命?真是有趣。”容洵冷冷开口。
云离看着莫言手中的令牌,与自己曾经在草屋得到的如出一辙。
那通体纯黑的令牌之上,有一个“隐”字。
莫言说,那是隐门?
原来永夜阁并非只在北霁,在南翎,被称作隐门。
或许这隐门才是永夜阁那个暗杀组织真正的名讳。
云离心思涌动,心中却是有些计较。
这永夜阁,可是与离涯有些关系的。
是离涯想要容洵的命,还是仅仅是有人在隐门买了容洵的命?
每个王朝都有攘权夺利,南翎国自然也不会例外,况且,这也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
“阿离,这灯笼可是你熄的?”容洵冷不丁开口道。
云离心下一怔,回过神来,便见容洵与莫言都望着她。
她连忙摇头,撒谎道:“奴婢没有啊,大概是被风吹熄的吧。”
容洵深深看了云离一眼,对着莫言道:“出发吧。”
云离闻言这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上了马车,一路无话。
云离的头越来越疼,她单手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忽的发间一动,云离骤然清醒,抬起头,触及到容洵手中之物,面色顿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