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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刚的病房灯还亮着,大概也要准备就寝,岑可欣站在门外透过玻璃往里望,彷佛有心电感应般,岑刚抬头朝门口看来,随即向她招手。
岑可欣推门而入,朝岑刚的怀抱扑了过去:“爸!”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岑刚笑问她。
“就是想你了来看看。”
韩司佑推门进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岑可欣靠在岑刚的肩头,声音甜腻腻的带了撒娇的口吻,俨然一副父女情深的画面。
岑刚自然看到了韩司佑,父女俩聊了两句,他拍了拍可欣的肩膀:“可欣,你先出去,我跟三少有事情要谈。”
“爸。”岑可欣声音大了几分。
她并不想出去,想听听他们会说什么,显然两人都希望她出去。
韩司佑的声音十分的轻柔,他看向他时眼神都柔化了:“你先出去,我们一会就好。”
“好吧。”岑可欣垂着头,有些不开心地离开了。
病房的门,再次被关上,韩司佑的脸冷下来,漆黑的眸子睨了眼床上,岑刚也收起了刚才的笑容,刚才房间里的亲情早已烟消云散,岑刚刚毅的脸上带着冷厉:“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病房里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很久,韩司佑很快从病房里出来,岑可欣上前问他:“你们说完了?”
男人眼中的戾气尽收,瞟了她一眼,声线低沉:“走吧!”
“等等,我进去看看我爸。”
韩司佑一把拽住她,将她拽回来:“怎么?不放心我,想进去看我把他怎样了?”
“韩司佑。”岑可欣挣脱掉他的皓腕,眉头皱了下,一边揉着手臂皱眉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和我爸多待会。”
压下心中那点担忧,岑可欣脸不红心不跳道,她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今天有点晚,以后多的是时间,不要打扰你爸休息。”
说着,韩司佑的手放在腰际,搂着她似要离开,岑可欣想了想只好作罢:“那走吧!”
回去的路上,岑可欣一直旁敲打听他们在病房里谈话,只可惜韩司佑守口如瓶,怎么都不肯透露一句。
飘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岑可欣早上起来的有点晚,等会还有课要上,她准备好之后下楼,难得看见韩司佑正坐在客厅沙发内,前两天天气突然变冷,张阿姨孙子生病,请了几天假回去照看孙子,。
冬日的阳光,温和灿烂,金灿灿的洒下来,慷慨耀眼,岑可欣眯着眼睛努力去看韩司佑,他坐在阳光下,脸色异常难看,唇色有些发白。
“司佑,你怎么了?”她上前关心地问。
身体不舒服的韩司佑,人有些冷,最近应酬多了些,饮食不规律,胃病又犯了,他早上一直坐在这里,直到岑可欣穿的花枝招展地下来,脾气变的暴躁起来:“没你的事,你先走!”
其实跟岑可欣今天的穿衣打扮没什么关系,女人都很在意自己外在,岑可欣今天穿了卡其色长款毛衣,长度刚好在膝盖以上,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脚上蹬了双卡其色的靴子,时尚又保暖,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散落肩头,粉红的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
在平常不过的打扮,跟平常的穿着比起来并不出挑,只是某人纯粹心情不好看不惯而已。
岑可欣自然不知道他心里这些活动,她把包扔在一边上前来,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温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等韩司佑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怎么办,你生病了,张阿姨又不在。”
韩司佑胃疼的难受,实在不想搭理他,磕着眼眯了她一下,继续靠在哪里一动不动,整个人懒洋洋的。
岑可欣不会照顾人,她笨拙地拉住他的手,才发现他一手的冷汗,满脸的着急:“你那里疼,告诉我好不好?”
她一直在旁边关切询问,男人闭目养神根本不愿搭理她。
岑可欣有些难过,眼里带了水雾,生病的时候人最脆弱,可他连搭理都不愿,跟平常时候判若两人。
韩司佑最后实在被她在耳边朝的烦了些,将她往怀里一揽,薄唇压了下来:“很吵!”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这样,岑可欣生气起来,她推了韩司佑一下,手上用了很小的力气,韩司佑却整个人咚的一声往身后砸了去,头碰在沙发的边缘发出声响。
她急忙扶住他,一脸的着急:“司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告诉我不好不好,你这样我看着难受。”
她的声音里带了乞求,韩司佑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张焦急的小脸,将担忧全写在脸上,无比的真诚,明明是他身体出了毛病,她却自己都着急。
身体明明是他自己的,她看的这样重要。
韩司佑一把抓住她的手,额头冒着冷汗:“你对谁都这样好?”
从小到大,对韩司佑好的人少之又少,真正关心自己人没有几个,久而久之他早就习惯生病一个人扛着,对人戒备很深,他在想岑可欣这个女人对每个人都这样关心,还是唯独对他这样。
搁平时,韩司佑一定觉得自己病糊涂了,会去计较这种事情。
人心事脆弱的,尤其是病的时候。
岑可欣摇头,她老实回答:“不是,看你这样我心疼,别在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我喜欢你!”
她的脸羞涩地望着他,在这个时候她又在向自己告白。
我喜欢你这句话韩司佑不知在她嘴里听过多少遍,感触良多。
“喜欢?”韩司佑一声冷笑,他的声音变的刻薄起来:“我对你家人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是脑子进水还是眼睛瞎了还会喜欢我,你继续给我装!”
岑可欣垂着眸子,没有反驳她,静静地过了几秒钟,她抬起头看向他,声音带了心疼:“韩司佑,别用这种方式把我推开好不好,至少现在不能,或许你觉得我在演戏,至少我有一半都是真心的,我是不会离开的。”
韩司佑有些动容。
人只有在生病脆弱的时候,才会完全露出自己另一面,岑可欣好像发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韩司佑,不安的灵魂在阴阴跳动,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强大,至少现在他不能。
她在观察中,发现他手下意识地放在胃部,连忙问他:“你是不是胃不舒服,走我送你去医院!”
她试图扶他起来,却被韩司佑挡住:“不用。”
“那我去给你买药。”
岑可欣快速地跑了出去,韩司佑抬眸只看见她匆匆背影。
半个小时候,岑可欣满头大汉地跑回来,手里拿着药房的塑料袋,她把药拿出来倒上温水递给他:“先吃药,我问了医生胃疼吃这个比较管用。”
韩司佑看着她的脸,离这里最近的药房至少要一个小时路程,硬被她缩短了半个小时,脸上的汗水早就被风吹干留下一条白色痕迹,脏的像花猫,他不由皱起鼻子,躲开她的喂药:“药在书房。”
他的胃病很严重,有医生专门配置的药,普通的药品根本不管作用。
岑可欣一愣,放下手中的药品,快速地区书房:“我去给你拿。”
也就是说,她刚才跑出去买药,根本是白费功夫,她没有任何一丝怨言,跑去书房拿药下来。
韩司佑吃药后,病情有了好转,岑可欣要扶他上楼休息,被他拒绝了,他在两米长的沙发上趟下来,岑可欣细心地拿了薄毯搭在他的身上,弯腰在轻声问他:“好多了没有?”
韩司佑一睁眼,看到就是她白皙细腻的脖颈,看着十分的舒心。
“嗯。”
“那你快睡吧,休息会就好了。”
岑可欣揽起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大腿上,一双下手轻轻拍打他肩膀,像是在哄婴儿入睡的母亲,“很快就不疼了!”
她的声音很柔,像被拉长的细线,韩司佑竟然这样真的睡着了。
他早上是被自己胃疼醒的,起来后就一直坐在客厅看着太阳升起,外面的雪快要融化,却不想吃药,似乎有意地在跟身体做斗争,不想靠药物支配自己,这点痛算不了什么,岑可欣的关心却让他头回体会到温暖,他打也不是,骂也骂不走,任他指挥做什么,就像个小媳妇似的伺候在自己身边,没有任何怨言,这种感觉很奇妙。
心底头回有了松动。
一个人的心就算是铁打的,也有会被融化一天,更何况他的心不是铁做的。
韩司佑这次做了个梦,迷迷糊糊间,看到有人背对她站在哪里,他上前去,觉得这背影十分熟悉,手放在肩头,来人突然回过头,笑意盈盈,弯弯的眉毛,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角,她说:“司佑,我把我的心送给你,你要好好珍惜,好好珍惜……”
她一在提醒自己要好好珍惜,韩司佑赶到有什么要从胸口冲出来一样,想叫她一声,那个两个字却在口舌间打转,吐不出来,只觉得心酸,还有说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