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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店门口下车,丁晨夕左右看看,虽然没见豪车,但依然心惊胆颤。
她走进店门,就见豆豆正趴在桌子上画画,骨折的拿只手还打着石膏,毛巾垫着放旁边。
天气热,店里只有风扇,不够凉快,杜淑琴就拿着扇子坐在一旁给豆豆扇风。
而丁庆国在点货。
丁晨夕一进门,豆豆最先反应过来:“妈妈,妈妈回来了……”
“今天不是周末怎么回来了?”
杜淑琴喜出望外的迎上去。
“正好有空。”丁晨夕将豆豆抱在怀中,亲了又亲:“爸妈,我想带豆豆去二姑家玩几天。”
“去吧,你二姑昨晚还打电话让我带豆豆过去,店里忙走不开,正好你带去。”杜淑琴拿了瓶水给丁晨夕:“天气这么热,喝口水。”
“谢谢妈。”丁晨夕把豆豆放地上,接过纯净水正要喝,提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悦耳的铃音却成了午夜凶铃,惊得丁晨夕汗毛倒立,头皮发麻。
她将水还给杜淑琴,然后到门外去接电话。
拿出手机看到是沈思诚的电话,顿时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沈导,有事吗?”
“网上的帖子我已经让人删除了,节目播出的时候会剪掉那一段。”
“谢谢沈导。”
虽然丁晨夕相信沈思诚的办事能力,但她依然不敢乐观。
孟祁岳知道是早晚的事,如果他来和她抢孩子,哭都没处哭去。
事不宜迟,她赶紧带豆豆躲起来,以免被抓现行,连谈条件的机会都不给她。
电话那头的沈思诚沉默了许久,几次欲言又止,丁晨夕开了口:“沈导,再见!”
“再见……”
结束和沈思诚的通话,丁晨夕在杜淑琴和丁庆国错愕的注视下带着豆豆离开。
杜淑琴呐呐的问:“晨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丁庆国耸了耸肩:“她这么大个人了,如果遇到问题会自己解决,别担心。”
“嗯,担心也帮不上忙!”
丁庆国忧心忡忡的说:“不知道孟先生有没有和晨夕一起回来?”
“我觉得晨夕应该告诉孟先生,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豆豆越来越大,不能没有爸爸。”
“可不是,要不下次见到孟先生我们来告诉他。”
“别,晨夕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咱们好好劝,让她自己说。”
“也好。”
丁晨夕抱着豆豆坐上公交车,前往二姑家。
公交车在车流中缓慢行驶,丁晨夕问豆豆:“宝贝,你认认真真的告诉妈妈,你想要爸爸吗?”
“想,很想。”豆豆闪亮的眼睛即刻黯淡下去:“可是有了爸爸就不能有妈妈,我不要爸爸,只要妈妈。”
儿子这么懂事,她却那么自私,丁晨夕自惭形愧。
丁晨夕紧紧的抱着豆豆,喉咙发堵,许久说不出话。
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虽然没存名字,但号码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逃避不是办法,该来的总是回来,早晚都要面对,早总比晚好!
安慰自己一番之后丁晨夕淡定多了,她抱着豆豆的手也不再颤抖,她在手机响铃第二遍时接听。
“你好,孟先生。”
平静的嗓音带着些许的解脱,压抑这么多年,也该做个了断了。
“在哪里?”而孟祁岳却难以平静,握着手机的手再抖,声音再抖,心更是抖得厉害。
“我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说什么。”
丁晨夕的镇定让孟祁岳有几分失神,难道孩子不是他的?
这个想法似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掐住了孟祁岳的咽喉,让他呼吸不畅。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有孩子?”
“嗯。”她曾幻想过无数次豆豆和孟祁岳相认的情景,却从未想过是这样的云淡风轻。
“孩子的父亲是谁?”
“如果……我说不是你……你会不会相信?”
“不会,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丁晨夕沉默了许久才说:“对!”
听到丁晨夕的回答,孟祁岳被喜悦冲昏了头,唇角几乎咧到耳根。
他傻了,懵了,丧失了语言和思考的能力。
难以言喻的喜悦铺天盖地,比洪水更汹涌,比他当年考上常青藤名校更荣耀,比十八岁那年赚到第一个一百万更满足,比公司上市更有成就感。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丁晨夕以为信号不好。
“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得到,你在哪里,我儿子在哪里,我要见你们。”
丁晨夕比孟祁岳冷静多了,至少她还能思考。
“要见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行,别说一个条件,一万个条件我也答应。”孟祁岳激动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里想的都是孩子。
“不准和我抢孩子,你可以去看他,但必须征得我的同意。”
孟祁岳要的可是每天和她还有孩子在一起,不是偶尔去看一眼。
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爽快的答应:“好!”
“我回家了……白河……”
“等我,马上过去。”
“嗯。”
丁晨夕正要挂电话,孟祁岳又急急的说了一句:“先发张照片给我看看。”
“好吧……”
结束通话之后丁晨夕给孟祁岳发了一条彩信,孟祁岳立刻回复说:“和我小时候很像。”
血脉相承,怎么能不像。
丁晨夕最终没有去二姑家,坐公交车在城里兜了一圈,然后回到自己家,一边陪豆豆玩耍一边等孟祁岳。
不管是从滨城还是W市,开车到白河县都差不多四个小时。
八点钟之后,丁晨夕只要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就会以为是孟祁岳。
她紧张的走到门口握住门把,直到脚步声没有停顿继续往上,她才回到沙发。
连豆豆都看出了丁晨夕的不安:“妈妈,你在等外公外婆回来吗?”
“是……不是……我……”丁晨夕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
豆豆爬上丁晨夕的膝头,小手按住她紧蹙的眉心:“妈妈,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妈妈没有心情不好,只是有些担心……”
不安的情绪一时半会儿难以缓解,她只能抱紧豆豆,告诉自己没人能抢走豆豆,就算孟祁岳也不能。
“妈妈不要担心,外婆常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我们要每天开开心心。”
虽然才三岁,可豆豆已经懂得了一些人生道理。
他长大了,还会越来越大,他有权决定要不要爸爸。
丁晨夕的手机再次响起,没看来电她一样知道是孟祁岳。
他已经到了,也许就在楼下,也许已经上了楼。
拿起手机放到耳边,丁晨夕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喂……”
“开门!”
丁晨夕的心骤然一抖,她抱着豆豆起身,到门口。
他的脚步该有多轻,她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听到。
握着门把的手颤抖不已,丁晨夕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了下去。
“吱嘎……”
门开了,声控灯亮起。
孟祁岳兴奋得快要撑破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等丁晨夕说句话,他已展开双臂,将她和豆豆紧紧的抱在怀中。
豆豆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的问:“叔叔,你找谁?”
“我是……你爸爸……”喉咙竟哽咽得说不出话。
“爸爸?”豆豆眼前一亮,不确定的问丁晨夕:“真的是爸爸吗?”
“嗯!”
“爸爸,爸爸,爸爸……”豆豆转身抱住孟祁岳,嚎啕大哭:“哇唔……呜哇……”
“宝贝不哭,不哭……”孟祁岳已红了眼眶,有晶莹的液体在深渊中流动。
孟祁岳的手扣住豆豆的后背,看着丁晨夕厉声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他今天没有上网,如果没有关注她参加录制的节目,是不是就一直蒙在鼓里?
“我……”丁晨夕揉散眼底的泪花,倔强的说:“孩子是我生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丁晨夕别开脸,不让自己脆弱,只是在心底呐喊,我十月怀胎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生产大出血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不会说她等了他多久,也不会说她对他有多失望。
“你这女人……”
孟祁岳的话语中虽然含着责备,更多的却是无奈。
“看不惯我就走,我和豆豆都不需要你……”
“豆豆?他叫豆豆?”
孟祁岳暗骂自己后知后觉,丁晨夕在梦中喊过豆豆,南希也提过好几次这个名字。
可是他没有留心,甚至没有起疑。
能让心机缜密的孟祁岳不疑心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一直以为丁晨夕不愿为他生孩子。
“爸爸,我叫白以澈,名是豆豆。”豆豆乖巧的说:“妈妈说我生下来的时候很小很小,所以就给我取名豆豆。”
“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孟祁岳在豆豆的脸上亲了又亲,欢呼出来:“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
丁晨夕对他的幼稚行为嗤之以鼻:“你不是早就当爸爸了吗?”
一激动孟祁岳差点儿将南希的身世说出来,他看着丁晨夕冷冰冰的脸,决定暂时不说。
以免她总是看着孟南希思念裴荆南。
“豆豆喜欢爸爸吗?”孟祁岳笑眯了眼,眼角细细的纹路上扬,魅力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