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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眉姐帮忙说话,老板没有再过问柳姐事的细节,只吩咐说让我跟着眉姐操办柳姐的后事。
从老板那里出来后,我亦步亦趋的跟在眉姐身后。
眉姐一直没吭声,似乎是在想些什么,我也不敢贸然开口,只默不作声的跟在她的身后。
出电梯到了柳姐房间所在的那条走廊,整条走廊这时候站满了人,把柳姐的房间围个水泄不通。
我和眉姐一出现,本来吵吵闹闹的人群立马噤了声,人们自发的朝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过道。
眉姐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虽说她并没有刻意展示她的威严,但她强大的气场却令人不得不对她敬畏三分。
很多人都把钦羡的视线投向眉姐,满满的都是憧憬与向往。
我和眉姐走进柳姐的房间,眉姐挥挥手,叫我关上门。
“柳儿呢?”她问。
我指了指里面的房间,道,“在里面床上。”
眉姐径直往里走,走进去朝站在柳姐床边的医生点头示意,医生是认识眉姐的,见眉姐来了,往一旁站了站,给眉姐让了个位置,眉姐走了过去。
我也走进去站在医生旁边,静静的看着眉姐。
而眉姐,则一动不动的看着柳姐。
从我的角度看不到眉姐脸上的表情,所以我不知道她是为柳姐悲伤呢,还是为柳姐耳惋惜呢,我只能看到她定定的站了几分钟,才回过头对我说,“楚楚,你去把外面收拾一下,灵堂就扎在这儿吧。”
“是。”我连忙从套件出来,叫上叶姨和色色,开始收拾柳姐这间办公室。
这办公室倒也宽敞,灵堂扎在这里并不会显得特别拥挤。
色色一边和我一起收拾,一边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叫我看医生还和眉姐呆在里屋。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我没有回应。
要是被眉姐或者叶姨看到我和色色眉来眼去的,那对我们都没什好处。
就算眉姐对我的话不放心,自己去问医生,那我也没什么惧怕的,柳姐的死本就死于误吸,我既没有串通医生,又没有撒谎,不怕被问。
我们把外面差不多收拾好的时候,眉姐出来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视线从我脸上扫到色色脸上,又从色色脸上扫回来,顿了一下,才轻飘飘说,“色色,柳姐生前一直带你,扎灵堂选墓地的事情,你来办吧。”
色色不敢说不,一口应了下来。
眉姐点点头,似是又想了想,说:“楚楚,你去找个师傅看下日子,找最近的适合安葬的日子。”
“好,我这就去。”
“行了,剩下的我来,你们先去办这些吧。”眉姐略微疲倦的说。
我领了命令就出了柳姐的门,很多姐妹还围在柳姐房间外,叽叽喳喳的嘀咕着,却没人敢直接进去。
我走到电梯那里的时候,看到眉姐出来了,她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几句叫大家先离开的话,围观的姐妹们立马一哄而散了。
这才是威信。
我感叹了句,坐下电梯下楼。
打从进章台以来,这还是我头一次亲身参与到安葬红牌的事件中,以前我没什么身份,这种大事连围观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躲在见不到光的地方跟着妈妈们学本事或者做些杂活。
虽说以前我就知道,章台的规矩是越往上越有地位,我也从各个方面领略过这个道理,但时至今日,我才第一次从死亡的角度,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地位。
不管是栩栩还是苏苏,她们死去之后,根本没有什么灵堂,没挑什么下葬日子,而柳姐,虽说是吸粉死去的,死的并不光明,但这些她都有。
就因为,她是红牌。
我不禁想,我现在也是红牌了,如果我不明不白的死了,应该也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吧。
至少,不会像苏苏栩栩那样,潦草的就被打发了。
怎么还感觉有些欣慰呢,我讽刺的想。
抱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敲开了管事的门,把眉姐叫我找会看风水师傅的事情说了出来。
管事哭笑不得道,“你咋啥事都跑来找我啊。”
我也无奈,“我不找你找谁啊,这种事情我还头一回遇见,没有经验啊。”
“行了,进来吧,我打电话问问。”管事虽然脸上不情不愿的,但还是表现出了帮我的意思。
他人脉广,打了几个电话就联系好,又派了人去接那师傅。
我坐在他的沙发上,盘着腿,思考着在我的印象里,和柳姐有关的点点滴滴。
虽说我是分在烟姐手下的,但柳姐还是关心过我的,她总是一副懒散漫不经心的样子,和时刻保持着一副姿态的烟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早我也打从心底里敬佩过柳姐的,毕竟她身为红牌对我也不错。
直到我后来经历了一些事,直到色色那次陷害我,我满心满腹都是往上爬的欲念,柳姐才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
经历过栩栩、苏苏、小玲、叶初雪,如今的我已经对身边人的死亡不是那么的惊惧了,反而颇有点觉得不过如此的感觉。
人这种东西,真是太脆弱了,一不小心,就被毁灭了。
我兀自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直到管事端着一杯茶水放在我面前。
“脸色这么认真,想什么呢?”管事问。
我伸手捧起茶杯,望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茶叶,淡淡道,“没什么,就觉得,人的生命挺脆弱的。”
兴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沉重,管事也敛起了脸上带着调侃的表情,面对着我坐下来,附和了一句,“本来就挺脆弱的。”
“从山上滚下去会死,被车撞会死,生病会死,嗑/药嗑过头了也会死,要一个人死,真的是太容易了。”
管事淡淡的笑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像是蕴含着无限生机,“但只要人不死,总有活着的办法。”
我看向他,眯了眯眼睛,回味了一番他的话。
是啊,只要人没死,不管是多卑贱如蝼蚁,多肮脏如蛆虫,总能活下去。
“没想到,你还挺正能量的。”我笑着打趣了一句管事。
管事摆摆手,“那种东西,我一个满手鲜血的人是不可能有的,我只不过是发句感慨罢了,像我这样见不得光的人,你就别说这种话折煞我喽。”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行吧,随你说了。”
这个话题太过于深奥,适合独自思考,不适合讨论,更不适合两个伤痕累累的人来讨论。
太痛。
我一直坐到管事派去的人把风水师傅接来,期间我和管事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不过在我茶杯里的茶水喝完了的时候,管事会默默的为我添满。
令人欣慰的是,如此长时间的沉默,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
风水师傅来了后我就离开了管事的房间,带着风水师傅上楼了,管事找来的人,安全方面的问题我并不担心。
我到了柳姐房间的时候,柳姐的灵堂已经扎起来了,一圈花圈中间,摆放着柳姐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她微微笑着,笑的很平和。
风水师傅进去摆弄,我站在门口,和柳姐的照片遥遥对视着,色色走到我身边,低声道,“你出来一下。”
我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了走廊上。
色色步履倒算是镇定,她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问,“唐先生那边你怎么说的。”
我抬眼看着色色,简短道,“误吸。”
“唐先生一点都没怀疑?”色色看起来有些不相信。
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也不想跟她多纠缠,正准备应付两句就进房间里去,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眉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