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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乱乱的，一边给他盛饭一边压抑住自己的心思，要自己不要多想。
黎禹宸从房间出来，一切都照旧。
那一晚，我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黎禹宸照常去上班，我以前都是继续睡懒觉的，但是只有那一天，我爬起来了。
我换了一身自己很久都不穿的运动套装，甚至还拿了一个帽子给自己带上，打扮的像是一个刚放学的高中生，然后跟着下了楼。
我一边跟着，一边暗骂自己，如果黎禹宸出门就去公司了呢，如果他按时准点回来呢？难道他还能在公司里跟别的女人暧昧吗？
好几次，我都忍不住回去，但是又生生忍住了，咬着牙继续跟着黎禹宸。
女人天生就是这么可悲的。
特别是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更可悲。
我跟着黎禹宸的时候，突然觉着自己像是一个小丑，还是一个已经结束了演奏，但还是不愿意离开的小丑。
黎禹宸在前面开车，我叫司机在后面跟着，很多很多辆车走在一起的时候，我这辆车也不是很显眼。
我贴在车窗看着外面，突然想起来我一个朋友。
我以前有一个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我们两个从高中开始好，都把彼此当做最珍贵的朋友，大学了之后，联系没有那么紧密，但是还视对方为自己不一样的对待。
我哪位朋友心思善良，为人醇厚，性格很惹人喜欢，长相也很娇小，有很多人追她，但是她一个都没答应，因为她有男朋友了，从高中开始相处，她来到大学，奔赴到千里迢迢之外的城市，两个人都没断了联系。
听起来像是一段佳话，是吧？
最开始我也以为是一段佳话，但是后来就不是了。
有一段时间开始，我那个朋友开始管我借钱。
最开始是几百，后来一千，我问她要干什么，她就说自己花，然后总是过很久才能一点一点的还给我，那个时候我也穷，我跟陆寒亭刚在一起，当时我们俩不为家庭所祝福，所以自己租房，自己工作，艰辛度日，我也没有钱借给她。
然后后来，她给我发了一个短信，说自己不想活了，想死。
我终于惊醒，我们俩之间好久没联系了，我就给她打过去电话问，她这个时候，终于吐露了她的秘密。
她借了贷款，校园贷。
我当时都震惊了，问她，一共借了多少，都借给了谁，干嘛用了。
她吞吞吐吐的说，因为她男朋友借了贷款还不上，所以她也借了贷款，给男朋友还，但是她男朋友的贷款太多了，她借来的贷款都去还，也还不上。
最终，她男朋友决定放弃还自己的贷款。
她男朋友不还自己的贷款了，但是总得还她的呀，她男朋友就四处打工，但是她男朋友还没有定性，做不了太长久的活儿，所以来来回回，也没给她挣来多少钱，她自己快要被追债的人给逼疯了，眼看着贷款一点一点的往上涨，她实在没办法了，终于跟我全都吐露了。
我当时被吓怕了，拉下脸来四处借钱，终于帮她还上了贷款。
她对我感激涕零，那天晚上她跟我说的话几乎比她跟我说的这辈子的话都多，各种各样的话都跟我说，把她的绝望和不安都告诉我，还有她每天遭受的压力。
她说她欠下这么多钱，自己每天都睡不好，根本没有钱还，自己活的特别凄惨，连肉都没有吃，整个人瘦了一圈，她连回家的火车票都没有，后来还是同学给她买的，她回到家之后，妈妈看到她，心疼的不行，她就说，考研压力大，学校饭菜不好吃之类的，丝毫不敢跟妈妈说自己校园贷的事情。
我那一天晚上破口大骂她男朋友，几次三番想要去找她，甚至义愤填膺的想要冲到她男朋友面前指责她男朋友，怎么会有对自己女朋友这样坏的男朋友呢？真正爱一个人，不是要对她好吗？
我说，你男朋友不爱你啦，肯定是不爱你了，你快和他分手啊之类的，我说了一晚上，她答应了我一晚上。
但是她还是没有和男朋友分手。
最后，我们俩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了，彼此都不太记得彼此的脸长什么样了，我的生活光怪陆离，各种稀奇古怪的怪物都有，早都忘记了最纯真的时候，彼此的模样了。
女人啊，一旦陷入了爱情，就会变成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动物。
想着，我狠狠地抓着头发，继续看着车外的那个车影子，指着那个车，跟司机说：“司机，跟上他。”
司机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成，放心吧，我这十多年的车技，他跑不掉。”
一路上，司机跟的不紧不慢，黎禹宸都没有发现。
最后，黎禹宸的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不是公司。
我坐在副驾驶，觉得手脚冰凉，但是还是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找理由。
我给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理由。
你看，黎禹宸是来医院，不是去酒店，也没有跟别人一起吃饭。
你看，医院来来回回这么多人，说不定黎禹宸是去看什么病人呢？也许是他的朋友呢？
你看，黎禹宸对你多好，你怎么能去怀疑黎禹宸呢？
我就坐在窗户口，使劲儿的往外看。
“小姑娘，你下不下车？”司机扭头看我，说：“我得走了啊。”
我给他塞了钱，说：“你在这儿等等，这些钱够了。”
司机也就闭了嘴了，拿着钱数了一遍，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没事儿就继续再输一遍。
司机数了好多遍，有点不耐烦的看我，我又塞过去几张，司机就低下头，继续数。
我就看着外面。
我看到黎禹宸在外面站着，一身墨色西装，像是一个标杆一样站着，期间他似乎很烦躁，好像点了一根烟。
黎禹宸很久不抽烟了啊。
他会抽烟，但是基本上都不抽，只有烦心的时候才会抽烟。
我靠在车窗看着黎禹宸，一根，两根，三根。
第四根烟抽到一半，黎禹宸等的那个人终于姗姗来迟。
苏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