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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佑福拍拍叶兴盛的肩膀,说:“行,那你忙去吧,别让关书记等待太久!”
叶兴盛仔细看胡佑福,见他双鬓的白发似乎多了不少。
前往省编办的路上,叶兴盛不禁心里一阵难过。胡佑福是除了父亲之外,给他关爱最多的长者,他对他有一种类似父亲般的尊敬!
省编制办在省委办公大楼三楼,别看这个部门不怎么起眼,却是管理全省“铁饭碗”的一个机构。多争取一个编制,便等于多争取到一个“铁饭碗”。
某些心术不正的领导,或把编制高价给“卖出去”,或把编制给自己的亲友。甚至有的领导,在自己小孩还没成年,便伪造资料,给上了保险,还没参加工作便领工资。
像编制这种涉及到经济利益的问题,往往是腐败容易滋生的地方!
好在省编办主任谢元丰态度很好,听完叶兴盛他们反映的问题,他把省编办的几个领导叫过来一起讨论。
老实说,天元市所提的这个方法对缓解编制紧张很有作用。放眼全身,很多个市都像天元市一样,存在教育系统编制短缺的现象。
只是,天元市所提的方法是开先例,这种开先例的方法,不论搁到哪个领导头上,哪个领导都会非常谨慎。
身为省编办主任,谢元丰自然知道,每个市县领导都有自己的关系网,每年都要照顾一批自己人拿到编制,端上铁饭碗。禁止教工拿编制,等于剥夺了下面市县领导谋取利益的一个权力,肯定会招致市县领导的反对的。
支持一个天元市,却招致其他市的反对,如此得不偿失的事儿,谢元丰自然要慎重考虑。
“关书记,叶市长,天元市所提的这个建议,有一定的创新性,非常具有现实意义!据我了解,但凡是事业单位,都存在编制短缺的现象,毕竟事业单位的招录,不像公务员那么严格。咱们公务员是凡进必考,想要当公务员,必须经过严格的考试筛选。事业单位不一样,尤其像学校的教工和医院的后勤工作,这些工作对工人的要求很低,但凡有点关系都得到这样的工作。而这些工人,如果跟教师或者医生等竞争事业编制,确实很不公平,毕竟,人家教师或医生都是经过多年的寒窗苦读,还要经过考试筛选,才能得到工作。”
顿了顿,谢元丰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什么工作都不分贵贱,人人平等。如果在教育系统,剥夺教工拿编制的权力,这就是不平等的体现。站在教师的角度,他们教书育人的工作,固然重要。而站在教工的角度,如果没有他们服务,学校会有那么干净的环境吗?他们肯定会说,他们干的是体力劳动,只会更加辛苦!他们干得那么苦,凭什么没资格拿编制?”
“所以,这个问题,公有公的理,婆有婆的理!咱们可以找理由不给教工发放编制,但是,教工同样有理反驳,他们也有资格拿编制!”
关仕豪带队来找谢元丰,寻求谢元丰的支持,倒是一腔热情。
可是,对谢元丰来说,差不多等于给他添麻烦!
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商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重一个“利”字。身为省编办主任,谢元丰支持天元市所提的建议,对他本人来说,根本没有好处。
相反地,还可能留下隐患,一旦这个方法实施了之后出了什么大事,他还将承担责任。因此,若非考虑到关仕豪是市委书记,官很大,谢元丰肯定拒绝见关仕豪他们!
事实上,非但官场、商场,哪怕是国与国之间的交往都是如此。没有哪一个国家,会损害自己的利益,去成全别国的利益。两个国家之间的交往,一旦一个国家获利很多,另一个国家利益损失很大,这样的交往肯定不会长久!
英国著名政治家丘吉尔就曾说过,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句话用来形容官场或者商场的交往行为,其实也十分贴切!
谢元丰的发言中规中矩,并没有明确表态拒绝,关仕豪觉得还有一线希望,便说:“谢主任,您分析得很对!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在过去,因为历史的原因,教工拿到编制的很多,甚至差不多跟教师持平,这导致以前很多招聘进来的教师没有拿到编制,以前招进来的教师没拿到编制,新招进来的教师就更加不可能拿到编制了。一年年这么积压下来,没拿到编制的教师越来越多,他们现在已经正在采取维权。我们天元市是十分无奈才提出这个解决方案的。如果说,这个方法实施之后,将对新招进来的教工不公平,那也是因为,以前的教工拿到的编制太多!”
“关书记说的没错!”叶兴盛附和道:“据我了解,天元市一些老师已经在岗位上从教将近十年了,都还没拿到编制,他们工资和补助,都是学校出钱发的,学校本身没什么收入,给这些教师发的工资,比有编制的老师要低好多。他们任劳任怨教书了那么多年,对他们来说,真的不公平。而且,编制问题不解决,天元市将很难吸引到优秀教师,这也是我们天元市教育水平很难提高上去的一个重要原因!”
“叶市长所说的那些老师,其实就是代课老师!”天元市教育局副局长周智安接过叶兴盛的话说:“目前,天元市不论哪所学校,都有很多代课教师。这些代课教师都是教学最前线的教师,从事着最辛苦的工作,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这真的不公平。如果说,教工罢工,学校将满地垃圾的话,教师罢工,那么整个学校将空空荡荡,没有学生上课,学校也就不成之为学校了!”
谢元丰听关仕豪他们说的很有道理,有心拒绝他们,却一时找不到好的理由。毕竟,如果拒绝他们,他们投诉到省委的领导那里,说他阻挠天元市有关编制的创新工作,领导可能会批评他。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开这个口子,将来要是出什么事了,他才不愿承担责任!
谢元丰想了想,脑海里有道亮光闪过,问道:“关于暂停给教工发放编制的这个方案,你们报省教育厅了吗?省教育厅那边什么意见?”
谢元丰不提省教育厅便罢,他一提,关仕豪等人全都沉默不语,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关书记?”关仕豪他们这表情,谢元丰一看就知道,他们在省教育厅那里受阻了。既然省教育厅都不支持他们,省编办就更加不可能支持他们了!
“谢主任,省教育厅那边,把皮球踢到省编办这边了,说编制问题是省编办在负责,让我们直接来找省编办!”关仕豪脸色有点难堪,谢元丰一提到省教育厅,他就知道谢元丰的目的。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关仕豪也能理解谢元丰的处境。这件事对谢元丰一点好处都没有,相反,将来还可能有坏处。既然如此,谢元丰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谢元丰提省教育厅,明显也想踢皮球。省教育厅才刚把皮球踢到省编办,谢元丰却要将皮球踢回去,这两单位的传球技巧还真是高明啊!
以前没少在报纸上看到报道说,普通市民到政府部门办事遭遇踢皮球,没想到,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了。更何况,自己还是市委书记呢!
关仕豪心里一阵苦笑!
谢元丰已经铁了心不松这个口子,他笑笑说:“关书记,天元市教育局要暂停给教工发放编制,而省教育厅是上级部门,你们就这么越过上级部门直接找编办,这不好呀!省教育厅不同意你们的做法,我们编办要是同意了,岂不是要得罪省教育厅?这个问题吧,我觉得,你们最好先让省教育厅同意你们的提案了,我们省编办这边才好讨论。省教育厅毕竟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他们要是同意了,这个提案就显得很有分量!”
谢元丰说完,抬手看了看手表。
在社交场合中,但凡主人看手表,那都是一个有意的动作,意在提醒客人,客人该走了!
关仕豪和叶兴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关仕豪向谢元丰道了谢,起身告别。
谢元丰刚才跟关仕豪、叶兴盛他们交谈,从他们的言语中感受到,这几个人都是干正事的人,都有一颗恳切的心,心里多少觉得对不住他们,亲自把他们送到楼下。
谢元丰紧紧地握着胡佑福的手,告诉他,只要省教育厅那边同意了,省编办会全力支持的!
关仕豪见谢元丰言语恳切,似乎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只是,他已经跟省教育厅那边闹僵,想要省教育厅同意提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关仕豪赔笑地跟谢元丰说客套话,心里却已经对暂停给教工发放编制一事没抱多大的希望。非但如此,省教育厅取消天元市举办全省运动会的权力,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