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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占轩眼神冰冷的看着刘梅,俄而,突然冷笑起来,他抿唇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可能跟你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吗?在你将老爷子的葬礼闹得天翻地覆之后?我跟你协议离婚,是给你面子,既然不同意,那就法庭上见。”
她跟刘梅离婚的事,已经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既然这样,他还在乎什么脸面,早就撕破了!
刘梅身体一僵,咽下口中的苦涩,咬牙道,“好,那就法庭上见!”最后一点希冀也被打得七零八落,这一刻,她是真的确信顾占轩心里从来都没有她,哪怕生活了三十多年,在他心里,她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虚着身体,踉踉跄跄的转身,临到玄关处,脚步一顿,扭头看着丁妍,古怪的笑了笑,低声道,“祝你好运。”
丁妍心里涌起一阵寒意,咬紧牙关,垂下眸子,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等到刘梅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顾占轩才松开她的手,沉着脸道,“不是让你早上就离开吗,怎么还在这里?”
这段时间烦心事儿太多,他应酬的时候,不小心喝多了,一回家就发现丁妍在客厅等他,他当时头脑昏昏涨涨,也没顾得上管她,今早临走的时候,就叫她尽快离开,要不是刚刚接到老罗的电/话,他还不知道这女人居然一直到现在都没走。
丁妍心口一窒,忙道,“我知道你晚上一直睡不好,所以就去摘了些安神的花,在你房间里布置了一下,希望能改善你的睡眠,没想到,你太太突然回来,她可能误会了什么,我本想解释的,但是她情绪太激动,我……”
顾占轩皱着眉打断她的话,“我讨厌自作主张的女人,以后没事,不要来这里,你是个公众人物,我不想跟着你上新闻。”
丁妍脸色稍稍一变,这段时间,她其实已经感觉到了,顾占轩对她的态度正在悄悄改变,难道真是是因为正主回来,就不需要她这个替身了?
她心里渐渐不安起来,她觉得自己像是上了一艘不能回头的船,只能往对岸走,一旦回头,就落得粉身碎骨,一无所有。
她收敛起眼中的神色,抿起唇,声音低低道,“对不起……”
她知道,她垂下眼睛安静时候的样子,跟那个女人最像,顾占轩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子的她。
果然,顾占轩动作顿了顿,嘴唇抿了抿,声音沉闷道,“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我有空再去看你,有什么需要,给卢彦打电/话。”
丁妍点了点头,伸手帮他捋了捋衬衣上的褶皱,轻声道,“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等她上楼去换衣服,顾占轩才走到沙发前坐下,他沉着脸盯着茶几上的杯子发呆,刘梅不像张雪蓉,她不会让自己吃亏,官司一旦打起来,他并不占便宜,锐兴的确是属于他跟刘梅的婚后财产,即便给不了百分之五十,也要大出一次血。
他手里只握着锐兴百分之六十一的股份,如果分给刘梅一部分,那他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他那个“好儿子”,那是跟刘梅穿一条裤子的,不一定会向着他,而且,他心里是瞧不上顾奕辰的,他经历太少,性子又太过冲动,生意场上不够狠绝,锐兴在他手里,只怕也难有什么成就。
丁妍肚子里怀的即便真的是个男孩儿,他怕是没机会等到他长大。
伸手揉了揉眉心,他眼中掠过一丝烦躁,如果顾奕辰能有厉景煜一半儿能力,他也不至于迟迟不肯把重权交到他手上。
刘梅从浑浑噩噩的坐着车,回到了萧潜的公寓,还没上电梯,就被冲过来的顾奕辰捏住手腕,沉着脸质问,“妈,你去哪儿了,连个电/话都不接!”
她抬头看了顾奕辰一眼,突然抱着他哽咽的哭了起来,顾奕辰见她这幅样子,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他抿起唇角道,“我跟你说过,他心里最爱的只有她自己,你还去找他做什么?难道离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
刘梅泣不成声,哭哭啼啼好久,才止住泪水,声音哽咽道,“你说得对,我早该离婚了。”
她握紧拳头,咬牙道,“可我就算离婚,也不让他们好过。”
顾奕辰还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刘梅就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道,“奕辰啊,儿子,妈一定不会让你吃亏,锐兴只能是你的。”
顾奕辰皱了皱眉,抿起唇角,“妈,我真的都不在乎了,萧潜靠着自己,不一样将自己的人生过得这么漂亮,我不会比他差,也不会让你过得不如以前。”
刘梅按着他的手,断断续续道,“好儿子……儿子……”
莫烟母亲,去世已经二十多年了,母亲的面容,这么多年其实在她心里早就模糊了,只有每次看相片的时候,她才会细细打量着母亲的眉眼。
厉先生打断她的思绪,她仰起头,才发现,车子停在了红绿灯关口处。
扯了一下嘴角,她松了松肩膀,低声道,“有些记不起我母亲的样子了,每年都看,可是年年都觉得陌生,我爸总说我像她,其实不像的。”
“自己看当然不觉得像。”
厉先生沉默了几秒,接了这么一句。
莫烟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脸颊,低声道,“我母亲长得其实很英气,我哥其实最像她了,我爸说,她是一个十分较真的人,她会为了寻求一个更好的方案,连续几夜不眠不休,也许身子就是那时候熬坏的吧,才在生我的时候落下病根儿,那时候我太小,对她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其实每年,我挺不愿意去上坟。”
说话间,厉先生的大手突然覆盖在她的小手上,目光温和的看着她。温声道,“是觉得自己害了她吗?”
莫烟抿起唇角,良久才道,“我爸他很爱我妈,每年她忌日的时候,那一整个月,他的情绪都不高涨,这么多年,他也没从这里走出来过,我觉得我亏欠最多的还是我爸,这么多年,他其实都是一个人,哪怕是何彩姗,也从未走进他的心里。”
车子慢慢启动,车厢里又恢复了刚刚的静谧,莫烟望着车窗外,慢慢眯起眸子双眼没有聚焦点,显得有些涣散,慵懒。